CBD味道香水味的野心汗水味的命运

人过留痕,香水味、汗水味、尾气味、饭菜味在高温中此起彼伏,争奇斗艳。在CBD,气味标识着不同的身份,有些人也靠这些在人群中识别彼此。

撰文

于一丁罗茂林

摄影

赵赫廷

编辑

王波

突如其来的暴雨抢了持续高温的戏,但在北京,在最繁忙繁华的CBD,与高温有关的故事,依旧混合着各种气味,仍在继续。

那些在烈日下挥汗如雨的人们,这一次,医院的医用橡胶手套味、消毒水味混在了一起。医院挤满了高温的战利品。快递员、建筑工、外卖员等户外作业人员,构成了受害者的大部分。在中央气象台连续21天发布高温预警后,据不完全统计,在8月过去的第一周,医院收治了7名热射病患者,其中2名患者不幸去世,其他仍有人在ICU监护治疗。

原本,这里不属于他们的活动区域,往南往东那一片高楼林立的区域,才是他们的穿梭之地。那里有80层的国贸三期、52层的京广中心、45层的北京财富中心、33层的朝外SOHO……当然还有正在建设中的上百层的中国尊。北京CBD里这些高耸炫目的大楼,毫不掩饰地展示着人们征服世界的成果。它们有时被叫做野心,对于那些西装革履、妆容精致,浑身散发出或淡或浓的香水味的人们;但对于在同一片区域的高温中穿梭、散发出浓烈的汗味和体味的另一部分人来说,这或许叫做命运。

咖啡味和川菜味不分伯仲,让原本浓烈的香水味相形见绌

这是一片工作时看不清面孔的地区。穿着蓝色、黄色衣服的外卖小哥,穿梭在被红绿灯和斑马线连接的写字楼之间,把手里的东西交接给大楼里工作的人。他们似乎没有表情,没有名字,嘴边的话往往简化成6个字:祝您用餐愉快。然后在焦急甚至愠怒的催促电话中,赶往下一个目的地。穿过国贸三期4.5米高的旋转门,他们会感受到9米高中央空调内部自带的香氛系统,辛勤地将香味输送到大厅的每一个角落;也看到熙来攘往的女白领们和顶着哑光发蜡的男士们,身上都散发出他们叫不出名字的香水味,在大厦里各自争奇斗艳、人过留痕。气味,在类似的大厦里,标识着不同的身份,有些人也靠这些在人群中识别彼此。

中午11点半,窜进来的汗水味和外卖小哥手上拎着的带有藤椒味的川菜,会打破各种香水味和气共存的氛围。大多数外卖小哥会被两个穿着黑色短袖制服的物业人员挡在黄线外。“送餐人员请站在黄线外等候”12个字,试图解释这个3米长、8厘米宽的黄线代表的意思。“正常上班族可以,却不让我们上,感觉这个社会把人分成三六九等。”一个外卖小哥感慨。

一个想反抗的外卖小哥,努力避开跟他一样来自小地方的保安,却最终在玻璃旋转门前,被挡了回来。他无奈摆摆手,重新退回黄线外。

△正午,外卖小哥骑着电动车行走在CBD。

偶有例外。在没有黄线的建外SOHO和嘉里中心,汗味有机会进入大厦内部,混在容纳11个人的电梯里。充满灰的空调通风管的霉味,是电梯里根深蒂固的原住民。咖啡味和川菜味不分伯仲,让这里原本浓烈的香水味相形见绌。

就餐高峰期的汗味有时会是这个4平米空间里的闯入者,有时会引发相互的不适。饿了么外卖小哥葛旭阳记得,在电梯里,一个女生盯着自己,问另外两个同伴“这是什么味”时,眼神里流露出的鄙视。女生的整容脸和眼神里的刻薄,令他印象深刻。遗憾的是,手机里不断传来的“外卖即将超时”的提示,让他没时间生气。

那些由汗腺分泌的含盐液体,是长时间高温作业的附属品。对很多外卖小哥、快递员等户外工作者而言,北半球的这个夏天是漫长的。“热,也会死人”的新闻标题,传递着恐慌和惊奇。当城市里的人充满悲悯地讨论起北半球高温对北极熊造成的威胁时,另一个群体如何在高温下工作和生存,却只被人们很模糊地感知,直到他们带着汗味进了重症监护室。

因为汗味,葛旭阳曾被顾客给了一个差评。惩戒效果是显而易见的——直接导致他被扣了20块钱,相当于他跑四单外卖赚的钱。

差评出自尚都国际31层的一个男白领。葛旭阳第二天才反应过来,有些委屈,“我每天都洗澡的。”他后来还特意让同事闻了闻,同事默契地给出了否定的答案。

△整日穿梭于北京最繁华的地区中,外卖小哥称没有任何代入感,“不送餐的时候从来不来这里”。

洗澡,是目前他所能理解和进行的消除汗味的唯一方式。而在与气味做斗争的道路上,现代文明其实走了很远的路。气味和其带来的嗅觉感观,很长一段时间被赋予物质性和阶级性。早在年,一个法国香水商的货单上就发现了这样的记载:贵族有高级香水,中产阶级有中级香水,穷人用消毒剂。

根据记载,西方传教士进入中国后的第一反应,就是抱怨他所闻到的气味。那时,中国城市的嗅觉空间尚未建立。如今,气味已经被精明的商人做成了生意。广告学里的“香味营销”分支,就是用来专门研究如何利用气味吸引顾客,用以提升品牌形象。

“嗅觉管理也是形象管理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。”一位化妆师在微博上发出这条状态时,重点并非是前面的感悟,而是吐槽后面的遭遇:“在北京CBD中心的电梯里遇见一个全身韭菜味的女士。”

人们发明了复杂的方法去除身上的汗味。香水、香体喷雾、止汗膏是其中的佼佼者。“借助香水的喷洒,人对自身气味进行自我修辞,以达成改造身体、身份的双重目标。”葛旭阳说不出什么香水的名字,也没有精力琢磨这些,生存看起来似乎是更残酷的命题。他更熟练的是,在自己送餐的区域——从东直门到建国门,从东单到呼家楼,怎么用最少的时间,规划出最多的送单量,以及这区间内,每一个写字楼的电梯的等待时间。比如财富中心A座的货梯,一上一下平均等待时间为20分钟。在只有3个电梯、30层的尚都国际中心,午高峰的电梯平均等待也要20分钟。

“比别的地方单量多一点。”他这样评价CBD和其他地方的不同。这片7平方公里、GDP超亿、拥有家世界强公司的地区,更多时,带给很多外卖小哥的,是来自大城市的迷失感:12点半,一个穿着红色短袖制服的小哥拼命挤出电梯,一边扶了扶自己的头盔,一边刷新手机重新定位,嘴里不停地念叨“死了死了”。很显然,他迷路了。

他会羡慕那些出入写字楼的白领,“穿得干净”“坐着凉快”

中午一点半后,黄线外等候的小哥也渐渐少了起来。大厦的电梯外,是一股股在空气中蒸腾的热浪,它们有时会混合着拐角处奶茶店烧仙草的药味。美团的一个小哥在外卖箱里放了一个1.5L的塑料水瓶,里面还有半瓶自己灌装的凉茶,这是他对抗这个夏天的全部武器。葛旭阳有时还会随身带着藿香正气水。他曾经轻微中暑,症状是:“头晕、脑袋不清楚”。没有更好的方法,他只能让自己“不那么着急了”。

汉堡王里面的火烤牛肉的汉堡味,是葛旭阳对CBD最根深蒂固的记忆。它是出现在白领外卖菜单上最频繁的菜品。大多数的时候,CBD并非温情脉脉。有人为了省配送费把位置定在距离送餐点更近一点,等到外卖小哥接近时,再打电话,通知他们:我定位错了。也有人在选择货到付款之后忘记付款,葛旭阳不敢去要,怕反而引起顾客新的投诉。

冬天的味觉记忆则有所不同。覆盖在北京东三环滚滚车流之上的,是厚重的雾霾味。葛旭阳为此戴过口罩。但午高峰时,经常要跑着送餐,喘不过气,于是放弃。家乡没有这种的味道。不大的小水坑里,游着白鲢和泥鳅,旁边是杨柳树,风吹过去,都是甜味。

△中午的送餐高峰期,外卖小哥匆匆奔走在CBD写字楼间的人群中,这是他们最忙碌的时候。

“饭贵”是葛旭阳对CBD最直接的印象。这个27岁的年轻人很少吃自己送餐的外卖,会骑着摩托车挑这片区域里最便宜的快餐,一般也要花12块钱。来北京近2年,他买过的最贵的东西是一双乔丹牌运动鞋。冬天的风拼命地往骨头里钻,他“冻得受不了”,咬牙买了,三百多块钱。

此前,他在张家口的大山里做电工,每天巡视高压线路是否安全,月收入0元。这份工作终结的原因是:老板发不出工资。年,他到北京,吸取教训,加入了“大公司”百度,成为外卖骑手。没想不到半年,就沦为外卖商战中的炮灰,觉得“被坑了”,又听从路人建议,转入现在的公司。

葛旭阳的命运还在不同的政策之间传递。年11月的一场大火后,他租住的地下室也受波及。为了省钱,他用送外卖的电车,拉了四趟,搬到现在的家——一个5平米、开门就是床的房子里。他和妻子挤在里面,每月房租1元。

葛旭阳本计划年可以交上家乡保定房子的首付。没想到,雄安新区的发展带动了周边房价,从0多元一平米一路窜到0多元。挣钱买房,看起来仍是生活最重要的任务。身边朋友临死之前到处借钱的场景,给葛旭阳触动:如果有那么一天,他希望自己能体面地离开,“需要钱时,得能拿出来”。

跟葛旭阳一样,受同一次火灾影响,中通快递员梅智峰也搬家了。告别了之前被定义为违建的王四营四人宿舍。他从有空调的地方搬到了没有空调的地方。也有意外收获:新房间里有单独的卫生间,洗澡更方便了。对爱干净的他来说,这或许是好事。

“干净”的确是梅智峰爱挂在嘴边的词,19岁的他也这么形容CBD。他去过SK大厦,虽然楼里面没上去过,但“进大堂都能感觉出”那种“干净”。从前,梅智峰还爱捯饬一下头发,用发胶打理出自己喜欢的发型。但干了快递后,天热时,经常“站着不动就出汗”,就“想不了那么多了”。他有时会羡慕那些出入写字楼的白领,理由是:“穿得干净”“坐着凉快”。

也的确如此。在CBD工作有一个好处是:可以去蹭他们的空调。

淋漓大汗在冷气作用下,通常会加剧蒸发,急剧消失。汗水在这里并不容易存在。尽管经过包装,汗水作为词语,衍生出的“努力、勤奋”等含义的价值观,在这里有着更长久的生命力。各种品牌的中央空调都在努力证明自己的良好功效,以此为身处其中的人们带来更多舒适感。

CBD地区有很多气息,置身其中的人才能察觉,它们共同塑造了CBD的气质。这里有中产阶级追逐财富的野心勃勃,也有挥金如土的豪迈气息。这有时也会给负重穿梭的人们带来麻烦。梅智峰最多的一次赔了顾客九百多块钱。送快递时,客户家没人,他放在阳台,半年以来,他一直放在那儿,都没事。就那一次,看着不大的物件,丢了。找了两三天,去问邻居,都无济于事,梅智峰只好认栽,“估计也是有钱人,买的都是好的。”那次赔的钱大概相当于他配送近单赚的钱。

△从国贸写字楼高层俯瞰,夜晚的CBD灯火通明。

这里也有很多秘密,被笼罩上神秘的气息。梅智峰知道它们。比如建外SOHOB座号称32层的高楼,实际上4、14、24以及13层是没有的。在人们的数字鄙视链中,它们通常代表着不吉利。

还比如,这里也有很多地方藏污纳垢。有座楼里藏着四五家收藏字画的公司,分布在28层、21层、16层和3层。爱领赠品的老人是他们的目标客户。“人家要是不挣你们钱,人家可能开得起公司吗?”梅智峰得意地讲起自己的道理。

伴随着飘在大堂里“快点,快点”的吆喝声,一波波老人蜂拥挤进电梯里,心急火燎地准备去领赠品,这有时会增加梅智峰送快递时的电梯等待成本。碰到问路的老人,他偶尔也会劝他们:“一个垃圾筒跑那么远,够您的车费吗?”劝说看起来收效甚微。显然,更有效的劝说例子包括:公司频繁搬家、公司被警察包围、公司已经消失。

对梅智峰来说,最大的秘密或许是,在建外SOHOB座的32层,那里有观看北京CBD最好的视野。尤其是白色的楼顶,被北京清晨的雾盖上一半露出一半时。那一刻,他就可以轻而易举“拥有”整个北京。

“就像在笼子里的鸟”

在CBD,也有一些没有味道的气息不容易被人察觉。

比如戾气。经常有人给中通快递员赵磊阳打电话,规定他几点几分必须到,“送不到我就投诉你。”文件主人甩来这么一句话。

“您投诉我,我也到不了。”他无奈。

没想到,对方接下来投诉了他四五回。现代服务体系在大城市蓬勃发展出繁茂的分支,有时也会滋生隔膜与傲慢,那种气息在脸熟的小城市不容易被发现。但另一种适者生存的逻辑,在那里同样残酷。赵磊阳以前在河南鹤壁的煤矿做机电维修,一天下来,经常“一个人黑得脸都看不到”,只有两排白牙晃在黑暗中。两个同学就死在矿上,甚至连原因都不知道是什么,一个人说没就没了。在矿上,赵磊阳也差点儿失去一只眼睛,生命的虚无扑面而来。年3月,他来到心心念念的“祖国的首都”。从北京西站一出来扎进北广场苍茫的夜色,感慨似乎也只剩下了:“北京太大了”。

有时,与戾气的和解源于意外。一次,赵磊阳收到一个怒气冲冲的投诉:系统显示已签收,但自己并没有收到。赵磊阳仔细一看,客人本想投诉的是申通,结果投诉错了公司。直到客户打来电话解释。还有一次,大家都被困在电梯里,恐慌的气息,覆盖了这里的其他气息,那半个多小时里,平时彼此很少说话的人们相互聊天,分担恐惧,直到他们被从电梯里救出。

赵磊阳也有自己的精神胜利法:“他们白领就像在笼子里的鸟,下班了,打个卡,不自由,至少我能出去,来回跑,自在点。”每天都有一群口齿伶俐、夸夸其谈的投行经理、律所合伙人以及野心勃勃的人们,从赵磊阳身边经过。这里不缺少励志的故事,嘉里集团的掌舵人郭鹤年不断被渴望成功的人传颂。勤奋、低调、逆袭,是其中的关键词。

逆袭的故事并不容易。CBD一些角落里的汗水也不常有机会登堂入室。站在中国尊工地高高的平台上,张辉掉下来的汗水,需要十余秒才能落在地上,这并不会引起多少人注意。

实际上,真正的汗味,很难长久地停留在水泥散发出来的建筑材料味道里。明晃晃的阳光很快会把它们蒸发。

△化石营,像活化石一样藏在CBD的脚下。这片城市洼地像一口井,汇集于这口井里的人们,都有自己的生活和梦想。

在过去的8年,张辉努力与北京这座城市发生关系。一个建筑修好了,张辉就去另一个建筑。把北京城的一个个建筑连接起来,把漂泊留给自己。阳光把张辉的脸镀成了古铜色。一条一条被紫外线烧伤的伤痕密密麻麻地爬在他的胳膊上。

高温中暑的故事,在他们劳作的地方太常见了,并不会引起多少怜悯。小哲曾作为乙方施工单位的施工员参与中国尊项目的工程中。前段时间,工地上就有工人因高温中暑。工人干着干着一头栽倒在地上的金属模具上,等被人发现拽起时,工人背后的整层皮,都已经粘在钢板上。“这个在工地上都算不上事故了,就是上点药回去休息几天再继续干活。”

酷热下,建筑工地的工人们有自己的方法来减压:比如捆扎钢筋框架时少放钢筋,比如减少焊接点的焊接时间。再比如把本应分几次浇筑的混凝土,一次灌进钢筋框架。当然,偷跑出去也是方法之一。也有被工头虚报的工人,这可以帮助工头们套取更多的工资。

监工们发明出相应的对策,来应对这让人头疼的情况:比如在最热时,以派发福利为名,拉冰棍到工地,要求工人逐个领取,以此清点人数。

“每一次吸气都需要勇气”

当夜幕降临到这个城市时,写字楼里的白领们和下班的农民工们,有时会在另一重公共空间上产生交集,比如在公交或地铁。国贸站,这个北京CBD最繁忙的换乘站之一,根据不完全统计,每天接待着三十余万次涌入的客人。伴随着穿着黄色衣服的大爷大妈拖着长声喊出的“车门关闭”,这个可以容纳人的空间里,汗味、女生头上洗发水的味、香水味,甚至还有包子味,粘乎乎地混在一起,空调总是吝啬,有人拿着扇子用力地在车厢里扇着。

7月31日,北京市地铁运营有限公司还因在高温天中地铁空调失灵,发出责成改造的回应。富有经验的地铁工作人员会把手里的抹布叠成方块,用力在鼻子最中间的位置使劲儿摩擦,她每小时至少会说30遍“车门关闭,请注意脚下安全”。

“地铁上的味道辣嗓子。”就在医院收治热射病人的第二天,北京继续高温,一位在国贸地区工作8年多的白领在朋友圈感慨,“每个人的胳膊都湿漉漉的,偶尔的碰触像摸到了沾满了粘液的咸鱼。香水、包子、没洗的衣裤、体味混杂在一起,每一次吸气都需要勇气。”每一个常年需要在国贸地铁站奔波的人,看来都不容易。

△北京国贸地铁的人流。摄影

视觉中国

晚6点半,被浸满汗渍的工服包裹的张辉,有时会遭遇葛旭阳式的境遇。“你能离我远一些么?”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在公交车上瞟了他一眼。张辉往外挪了挪外,没有多说一句话。

快递员赵磊阳也在差不多同时,结束了在CBD一天的工作,从建外SOHO骑着三轮车,往四环外的公司飞奔。车只有驶到广渠路时,他才敢把工作服脱了,光着膀子跑。他把这种行为和公司形象建立起关系,“来的路上,再热也会捂着”,他用一种带有集体荣誉感的语气说。

外卖小哥葛旭阳只有在晚上七点半后,才有空去欣赏银河SOHO里的喷泉,它沁凉的气息抚慰着劳动者的劳累。尽管北京还是那个他口中不敢喝醉酒的孤独城市,他从未打算把未来长久地托付给这里。回雄安新区“开个小饭店,卖点水果”是他更想做的事。

晚8点,白天的喧嚣和炎热都慢慢消退,夜晚的风温柔凉爽,它公平地赐予每一个人。它带走残留在CBD各个大厦里的咖啡味、香水味以及在白天随热浪翻滚的汽车尾气味。这个空间,也在等待着新的一天涌入的各种气味,将它重新填满,无论暴雨如注,还是热浪翻滚,这些味道背后都会不停生产只属于CBD的故事,往南有保险大楼里的商场输赢,往北有医院里的祸福生死。

(本文由腾讯新闻出品。未经允许禁止转载。)

运营编辑

张琳悦

校对

阿犁

运营统筹

迦沐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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